8月4日,江蘇徐州豐縣周樓小學老師李秀娟的一封絕筆信風靡網(wǎng)絡。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傳播力所掀起的巨大波瀾下,徐州市以及豐縣有關方面沒有怠慢,至昨天夜間,絕筆信當事人已在徐州一景區(qū)湖邊被尋到。
絕筆信當事人被尋到,可能發(fā)生的悲劇尚沒有演繹到高潮,就至少被暫時中止了。對此,人們難道不該慶幸一下么?如果不是為絕筆信的當事人,也應該為不特定的公眾。因為絕筆信的當事人還沒有因了個人難以排遣的憤懣,而去制造一起針對不特定人的傷害,他們只是要以自戕的辦法來躲避他們所面對的問題。
人們注意到,在有關方面的回應中,除了應承調(diào)查的短短數(shù)語的正式文告外,還有一些以貼文形式發(fā)布的“故事”。有署名“烏云POLICEman”的“故事”直問絕筆信當事人“你非法上訪的事實被狗吃了”,由此帶出了絕筆信當事人曾經(jīng)因為孩子眼睛被無意致傷殘而上訪的事實。說到上訪,自然聯(lián)想到維穩(wěn)。在“穩(wěn)定壓倒一切”的壓力下,維穩(wěn)的可行性已非依賴于正當性。這一點,從上貼“被狗吃了”的霸蠻而粗鄙的用語中,就可窺見一斑。
實際上,許多事情,其之所以要求得解決,只是事關社會公正的實現(xiàn),與社會穩(wěn)定并無直接關聯(lián),也與維穩(wěn)無涉。因為有了公正和正義,社會安定和穩(wěn)定就有了最堅實的基礎。即使是上訪性案件,是否就一定有涉穩(wěn)定、必涉維穩(wěn),這也絕非一概而論。一聞上訪就跳將起來,怕“一票否決”影響本地政績,由此索性以解決提出問題者的方式解決問題,干脆將上訪者要求解決的問題擱置一邊,將上訪者拘留、治罪……就這樣,將上訪視為社會穩(wěn)定問題,上訪就真的成了社會穩(wěn)定問題。
如果把解決問題的要求視為“滋事”,那么,對解決問題的程序、方式及其結果不滿的表達和行為就成了“尋釁”,“尋釁滋事”就成了上訪者的定制罪名,成了一些社會治理狀況不佳的地方解決社會問題的工具。有了這個辦法,不解決問題成了解決問題的最可行的方式。這種解決問題方式所導致的結果,就是一些沒了后顧之憂的治理者,可以完全不顧解決問題的要求而自行其是,更有甚者則制造出更多的問題。
當然,這種治理辦法所導致的最可見的后果,就是一些治理者“心腸”的硬化。這種硬化的“心腸”,可以對問題視而不見,對民眾的疾苦熟視無睹,對公眾的正常反饋毫不在意。正是因此,才會發(fā)生將85歲老嫗收監(jiān)服刑,在其需人照顧的情況下也不準保外就醫(yī)的事情(參見光明網(wǎng)評論員文章《八旬老嫗服刑癱瘓保外被拒逆情悖法》)。不僅如此,一些治理者甚至還在將自行所為標定為“合法”的情況下,對提出要求的人以及公眾惡言相對、惡語相加,類似“被狗吃了”的雷人雷語頻出。這種思維及其語言表述,是其權力狀態(tài)的外在表現(xiàn),是當?shù)厣鐣P系的真實反映。
上述絕筆信所披露事情,雖然事關傷害案件,以致會影響到被傷害者一生,但卻不是不可解決的事情?,F(xiàn)在,通過一封絕筆信,此事周知全國,豐縣有關方面想極力避免的“不良影響”擴展至了全國。原本因賠償數(shù)額分歧而難以解決的問題,成了全國公眾睽睽之目注視下的問題,原所謂賠償“過高要求”的判斷,是否真的“過高”,將會引來更多人的判斷。
就現(xiàn)實情況看,許多上訪者要求解決的問題并非不可解決。能解決而不解決,就是怕開口子、留先例,給以后如此行權帶來不便。